“二高”的繪畫承繼居廉的没骨畫法,喜用“撞水”、“撞粉”法。運筆迅疾奔放富於動勢。他們所借鑑的“西畫”,實際是日本京都派日本畫家“折衷漢洋”的現代日本畫,如所畫猿猴,就略似日本畫家橋本關雪的風格。他們倡導寫實但未曾真正把握寫實主義的技巧。他們創作帶有強烈的使命感和憂時感世特色,在作風上則急功近利,把繪畫的變革看得過於簡單了。高劍父理論上創新,心理上卻又迷古,晚年自謂“退棲林下”又以“新文人畫”相標榜。他在遺稿中說自己“極好文,又極好武;極好古,又極好新;好古畫又好西畫,嘗說矛盾的人生”。這種矛盾的心理和人生,是那個時代許多知識份子和藝術家的共性。
      《竹月》高劍父作於四十年代中期。在狹長的構圖中,一跟尖瘦挺硬的寒竹指向天空,小枝上殘留的葉子在風中抖動著。天色昏黃,正升起伊倫矇矓的圓月。筆法蒼枯破碎,似乎透出畫家的激情和悲愴。背景以淡墨渲染─傳統中國畫裡有“烘雲托月”的渲染法。這裡的渲染則另有話天空背景的目的,因此它又透露著現代日本畫和西畫的影響。
      高氏兄弟擅長畫馬、獅、猿猴、鷹、花卉和山水。大都強勁奔放,形象略呈寫時意味。陳樹人則傾向於溫厚沉靜、華潤清新,與二高有所不同。在二、三十年代,“二高一陳”的藝術產生了影響,許多社會著名人士和畫家紛紛加以評價。黃賓虹在1929年所寫的評論中說“二高一陳”皆具聰明俊偉之才”,“能獨抒胸臆,目中所見,著之於畫”但認為他們所學的日本畫“僅能於重礬絹素上,施以水墨,非其熟習,不失其薄弱,即失之晦暗,雖至重重渲暈,未免筆枯墨澀,天趣不生”。潘天壽則認為“高氏於中土繪畫,略有根底......專努力日人參酌歐西畫風所成之新派,稍加中土故有之筆趣,其天才功力,頗有獨到之處。其作風與清代朗氏(指義大利傳教士畫家朗世寧)一派,又絕不相同。近時陳樹人、何香凝集劍父之弟高奇峰等均屬之。惜此派每以熟紙熟絹作畫,並喜渲染背景,使全幅無空白,於筆墨格趣諸端,似未能發揮中土繪畫之特長耳”(《域外繪畫流入中土考略》1936年)。黃、潘二人看法相近,都在肯定高氏等才力、創造之外,批評所學日本畫之無筆墨而只有渲染。這尖銳的觸到了中、日兩種繪畫在審美與方法上的根本區別。徐悲鴻、傅抱石、倪貽德等則在評論中對領南派充份加以肯定,如說高劍父的畫“根據他自己的天才,打破一切的因襲”(倪);“劍父所滋長於領南的畫風由珠江流域發展到了長江。這種運動,不是偶然的,也不是毫無意義,是有其時代性的”(傅);“畫家高劍父,博大真人哉.......”(徐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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